薇洛压根没那个心思真的去找什么威奇伍德太太,她早就烦死了这个中年女人那些隐晦的说教,即便她明白,对方并没有什么坏心眼,只是在真诚地希望她结束掉她罪恶的感情生活,回到上帝的正途,洗涤她的灵魂,忏悔她的罪恶。 但如果说教有用,她早就已经不在这里了,她难道不是也挺能说教的吗? 她又跑去找她的马去了。她这些天一直在向马夫们请教一些乱七八糟的,比如应该如何组装马具,以及如何使用马具油与皮革防腐剂之类的保养它们,她甚至还从女仆那借了围裙,学习着怎样好好地亲自照顾马。 这是以前她无论如何都不敢做的事,她已经整天战战兢兢地在家人底线上跳舞了,再出格一点谁也不会忍她。 毕竟整个英国社会都在告诉她们,马术是上流人士的基本功,但淑女只需要能骑着马在公园优雅地小跑一圈就足够了。若不是她父亲非常爱马,也觉得女儿的天分一定是遗传了自己,对此颇为骄傲,她想都别想可以整天像个野丫头一样骑着马到处窜。她理应感激这上帝的眷顾,而不是胆大包天到去抢马夫的活儿干,她家成群的仆人会愿意为她做任何比用银勺搅拌茶水更费力的事。 可她显然非常喜欢这样的亲近。 她一过去,首先冲上来的就是他们家里养的那只名字叫狼的大狗。 直到现在,她在面对它的块头时也依旧会吓一跳,但难能可贵的,这家伙最近已经开始学会了懂事,它再也没有猛地扑到她身上来过了。 她见它乖乖地摇着尾巴,亲切地凑过来绕着她闻来闻去,舔了舔她的手,心里也莫名觉得很可爱。 刚好她下楼时忍不住去厨房顺了两根胡萝卜准备拿来给贝拉加餐,此时也情不自禁地递了一根过去。 然而,几乎就在她递过去的瞬间,她就已经开始后悔,试图和这么大体型的狗交朋友对于女士来说绝对不是明智的想法。而这野狗肯定会嘲笑她,它显然喜欢吃肉,不然它怎么可能长成现在这个体格。 可是它迅速接了过去,叼着胡萝卜就跑到了角落里,然后很快,传来了一阵嘎吱嘎吱的声音,它吃得正香。 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身后的马厩男孩乔达诺见了,惊讶道:“原来它还会喜欢吃胡萝卜,之前我时不时就会注意到拿来喂马的胡萝卜好像变少了,还以为是错觉,难道都是它偷走的?” 薇洛看上去很是为这新发现而高兴:“狗是很杂食的,我真没有想到你们从未尝试过这个。” 她很庆幸自己没有因为头脑发热把胡萝卜都送给狗,她的马还是能有甜甜的零食吃。 “你知道吗?在我还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很害怕马。”她一边喂它吃胡萝卜,一边温柔地抚摸着马的皮毛对他道。 “真的吗?完全看不出来,小姐。” “你当然看不出来了,那是差不多十七年以前的事了,我想你可能都未必有十七岁,你还是一个孩子呢。” 他立刻道:“我马上就要满十七岁了,小姐,已经不是孩子了。” 就算十七岁了也还是一个孩子啊。 薇洛差点就准备要这么说。 但她看着他那张青涩的脸,忽然就从中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女孩特有的敏感总是能看出来这些。每个到了差不多年纪的孩子都如此,他当然不会愿意被一个对他而言颇有吸引力的异性看作是孩子,就像她曾经被艾尔德里勋爵称作孩子时比任何时候都要难过,那不仅仅只是因为她一辈子都在渴望着成长,渴望着得到更严肃的对待,她被伤透了自尊心…… 来自格拉斯哥的艾尔德里勋爵,她那时会望着他,在心里悄悄叫他大卫,他是一个温柔而且正直的男人,容貌也俊美得就像是他的名字,那个牧羊的少年,那个以色列国王…… 她选择暂时去忘记他的蓝眼睛。 “好的先生,请原谅。”她颇为俏皮地回应了他的诉求,并继续向他讲述她的故事,“对于一个年仅三岁的孩子来说,马实在个巨大而且丑陋的怪M.CiJUm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