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断了成敬的话,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似乎觉得坐着有些憋闷,起身走出殿门,迎着扑面而来的冷风,立在廊下,看着银亮的月光洒在积雪上,星光熠熠。 他似乎是在回应成敬,又似乎是在回应自己,道。 “这件事情,于谦没有做错,内阁没有做错,科道也没有做错,错的,是朕!” 闻听此言,成敬和舒良顿时大惊,连忙拜倒在地,道。 “陛下,内臣有罪。” 然而,朱祁钰却摆了摆手,道。 “不,你说得对,这两道奏疏真的通过了,兵部会尾大不掉,所以,内阁要制衡是对的,科道弹劾于谦,也是在履行职责,但是于谦,也没做错。” “军屯糜烂至此,非铁腕手段难以整饬,于谦上了这道奏疏,就是将压力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无论最后成败,他都不会有好的名声。” “于廷益,是正臣,这一点,朕清楚!” 说这话,朱祁钰忽然转过身来,背对着月光,柔和的脸庞映照在宫灯的光芒下,显得颇有几分昏暗的看不清楚神色。 但是,舒良和成敬跪在地上,却依稀能从天子口气的变化当中,听出了一丝淡淡的遗憾和愧疚。 天子说:“这份担当,是于谦心中的道,可……这原本应该是朕的事,可现在,却全压到了于谦的身上,此,朕之过也!” 前世的时候,于谦同样一步步的坐大,以至于到了最后,因为于谦的权势,君臣疏离,朱祁钰对他多加防备。 但是,彼时的朱祁钰,还没有意识到一点。 于谦之所以变成最后朝堂敬仰的于少保,一道手令,千里之外的将领便要战战兢兢,最大的原因是,他这个天子过于孱弱。 作为一个从没有接受过储君教育的藩王,那个时候的朱祁钰,对于朝政极其不熟稔。 他能够依靠的,只有这些大臣,于谦,是其中的佼佼者。 所以,他必须放权,于谦也必须揽权。 唯有如此,才能让当时濒临破裂的大明神器,重新恢复元气。 扪心自问,如果说于谦从一开始就和光同尘,不那么出挑,南宫复辟之后,被第一个清算的绝不会是他。 而且,以当时的局面,即便没有南宫复辟,以朱祁钰对于谦的防备,他迟早也会被闲置打压,再严重的话,甚至可能会…… 但是,如今不一样了。 朱祁钰不是当初面对朝政无所适从的朱祁钰,于谦,却依旧是那个一身担社稷的于谦。 所以,错的不是于谦,是朱祁钰这个天子。 或许在一年前,他还能有理由说,自己刚刚登基,手中无人可用,需要于谦这样的大臣顶在前台。 可如今,他手下虽不说是人才辈出,但也用不上于谦来替他承担这满朝的压力。 垂拱而治的圣天子当得久了,让朱祁钰都忘了,有些事情,本就是天子该有的担当。 迈步回到殿中,在御座上坐下,提起朱笔在两本奏疏上写了几行字,随后,将奏疏放到成敬的面前,道。 “传旨,准于谦所奏,命兵部侍郎俞山调任吏部,擢武库司主事方杲任武库司郎中,擢巡边御史洪常为武选司郎中,擢车驾司主事叚寔为职方司郎中。” “准俞士悦所奏,命吏部侍郎项文曜调任兵部。” “另擢吏部员外郎沈敬为武库司郎中,命东阁大学士李实为兵部侍郎。” 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M.CijUM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