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十三郎端坐一刻,伸手拿起吃起来,一碟子不多,很快他就吃光了,将面前的茶一饮而尽。 “不是你做的。”他又说道。 程娇娘微微一笑。 “是我送你的。”她说道。 “我又不想要那个。”秦十三郎说道。 “那你想要什么,告诉我。”程娇娘含笑说道。 一旁的半芹都听呆了,不由看着秦十三郎怔怔。 他是在…生气?还是…撒娇? 撒娇这个词冒出来,半芹自己打个寒战,胡思乱想什么,她忙给秦十三郎斟上茶。 “我邀请你去我家赴宴,你去吗?”秦十三郎说道。 程娇娘摇摇头。 “不去。”她含笑说道。 秦十三郎看着她一刻,笑了。 “我就知道你不去。”他笑道,“无缘无故的你才不会去,等我考中了,再请你就能去了吧?” 程娇娘看着他。 “那,要送点心和茶吗?”她问道。 秦十三郎噗嗤一声笑了,旋即哈哈大笑。 “要。”他大笑说道。 回到家中提笔给周六郎写信的时候,秦十三郎想到这一段对话还是忍不住笑起来,一面继续在纸上写字。 “……生了几天的闷气,又被她这无辜的样子和话逗笑了,真是没办法的事,啊,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要说当然没办法,我还被她气死过。” “….不过好歹是说出来了,她也,哄我了,哄我这个词用得是有些怪…” 他又停下,捏着笔杆,回想一遍,没错,真的好像是在哄。 “…就像那次你我急着要和她说亲,她给我们两盒点心一样,我知道,你要笑了是不是?你笑什么笑……” “十三,你笑什么呢?” 女声从一旁传来,秦十三郎笔一顿,抬起头,看着母亲在廊下揣着手笑眯眯的看着他。 “母亲,我给周六郎写信呢。”秦十三郎说道。 秦夫人嘻嘻笑了。 “给周六郎那傻小子写信都能笑成这样?”她笑道,“那周六郎的脸上得开多大的花儿啊。” 秦十三郎哈哈笑了。 “母亲,你别来逗我,我忙得很,写完信还要读书呢。”他故作认真说道。 “我不是逗你。”秦夫人笑道,“我是听说你这几日跟寝食不安长吁短叹悲春伤秋时呆时笑,不放心才来看看的,还以为你也跟宫里的崔琴师一般犯病了呢。” 秦十三郎一面听一面摇头,待听到最后一句有些好奇。 “崔琴师?父亲不是说请他来弹琴吗?怎么病了?”他问道,“什么病?” “相思病。”秦夫人说道。 相思病? 秦十三郎一怔,旋即挑眉。 “母亲,有你这样污蔑儿子的吗?” 院子里响起秦夫人的笑声。 但此时宫里听到这个词的太后可笑不出来。 “相思病?这还了得!伤风败俗,快打出宫去!” 太后竖眉喝道。 “不是的不是的。”内侍忙说道,“娘娘,崔琴师相思的不是人,是琴声。” 太后松口气,但依旧竖眉。 “胡闹。”她喝道,“这种话是乱说的吗?” 内侍们忙低头认罪。 “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后问道。 “说起来跟晋安郡王有关呢。”内侍笑道。 太后哦了声,才要说话,有人先开口了。 “晋安怎么了?” 皇帝慢步从门外走进来,厅内的妃嫔们纷纷施礼。 皇帝解下斗篷,在一旁坐下来,神情似笑非笑。 “晋安怎么了?”他再次问道,视线若有若无的扫过太后下首的贵妃。 贵妃低下头只当没看到,放在膝上的手攥紧了手炉。 崔琴师被带来时,面色发白,双眼无神,虽然琴师们不太讲究相貌,但到底是宫里的伶人们,长得都不会太差,陡然看到崔琴师这般模样,殿内的皇帝太后妃嫔们都被吓了一跳。 “奴婢见过陛下娘娘。” 崔琴师跪下叩头,声音颤抖,整个人几乎趴在地上,施礼完毕之后似乎也起不来了。 “你自己是琴师,怎么还会被琴声所迷?”太后皱眉问道。 皇帝笑了。 “是琴师,所以才会被迷。”他说道,“因为精通,所以才会入神,别的人听听觉得好也就仅仅是觉得好,但琴师则还会想知道为什么好怎么好,这样一想就容易迷了。” 崔琴师叩头。 太后等人则笑了。 M.cijuM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