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时多说无益,也只好想到什么说什么了。 “绿意是公主身边的老人,”其中一个侍婢最先开口了,几人互相看了看之后,她又开口道,“比我们这些人到公主身边的时候都要早,哦,不对,还有紫檀。” 所以,若说真正的老人,那也只有绿意和紫檀两个了,她们都是陪着公主自离开封地来长安时的老人了,在公主身边已经呆了多年。正是因为这个缘故,绿意和紫檀突然齐刷刷的背叛公主才会叫她们吃惊。 “关于绿意和紫檀我们知晓的不多,不过早些年听已经去世的府里老人曾说过绿意和紫檀被卖到王府时官话就说的极好,说是牙婆从京城带去的,为的就是陪同公主进京。” 这话也是有道理的,王爷王妃心疼独女,自要找两个京城里的“老人”陪同左右。 “至于绿意和紫檀她们家里头听说都是生病死的,为了安葬家人,两人转辗自愿卖身为奴。”那侍婢说道,“所以如今她们也没什么亲人,逢年过节,也不见她们离开的,因着这个缘故几乎一直伴随公主左右,所以公主对绿意和紫檀格外好,珠钗首饰也是说赏就赏。” 可说这些年,就公主手头露出的钱财都够绿意和紫檀在长安买宅子了。说些没有骨气的话,只要不涉及性命危险,哪怕天天挨两巴掌,她们也是愿意的。 当然,这好是相对的,或许绿意和紫檀并不喜欢这等一不留神便会挨巴掌的日子吧! 这侍婢话音刚落,另一个侍婢却突然出声道:“也不能叫没什么亲人,我有一回跟着出门采买物件,就看到过绿意和紫檀在同一个人说话,她二人越说越激动,说到激动处甚至还落了泪,我实在好奇便看了一眼,这一看便吓了一跳。” 正是因为这吓了一跳,所以让这个侍婢将这件事记得十分清晰。 “那人看模样打扮是个乞儿呢!不过那模样实在叫人此生难忘。”侍婢说着开始比划了起来,她指上自己左眼的位置道,“这里是空洞洞的一个窟窿,可吓死人了。” 如此吓人的人,绿意和紫檀非但不害怕,还对着这乞儿落泪,若说他们不认识,谁信? 这般一个被挖眼的乞儿确实是特征十分明显,至于其他的,侍婢想了想,又道:“头发乱糟糟的,穿着破旧的棉衣……” 这种头发乱糟糟穿着破旧棉衣的乞儿到处都是,委实没什么说服力,而说道至关重要的脸,侍婢却摇了摇头,道:“脏兮兮的,我看时吓了一跳,也未细看。哦,对了那乞儿的声音很好听,讲话文绉绉的,像学堂里的先生一般。” 这个线索倒是十分关键,甄仕远再次点头了点头,一个说话声音好听儒雅的乞儿,想来在此前,还未变成乞儿之时,应当是读过书的。 先时读过书应当是家境尚可,就算不是巨富也是吃穿不愁的,再加上紫檀和绿意二人被卖入王府时就会一口流利的官话,可见紫檀和绿意二人家中在未出事前应当也是不错的,这倒是个不小的线索。 甄仕远想着,此事或许可以从这里入手。 至于那药瓶,只要鉴定下来是被调换的药瓶,徐十小姐死去的直接证据应当就已经找到了。 眼下的问题是,对徐十小姐下手这件事是绿意一意孤行,还是被真真公主授意。 甄仕远深吸了一口气,今日所获还当真不小,明日就可以从这个乞儿入手查一查了,绿意和紫檀出身长安,那便更简单了,直接从长安查起便好。事情有了进展,甄仕远打了个哈欠,离开大理寺衙门踏上了回去的马车,心里嘀咕着又忙到半夜才回去,估摸着今儿还得睡书房了。 书房便书房吧,左右每每夜半回去都是累极了,如此坐着都快睡着了,甄仕远闭眼,很快便发出了一阵鼾声。 在外驾车的车夫听着马车内传来的鼾声,本能的摇了摇头。 外人喊着“官老爷官老爷”的足够风光,在他这个做车夫的看来,自己身后车厢里这位官老爷委实辛劳的很。 此时长安城的大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夜风吹拂,卷的道路两旁商铺前的灯笼摇摇晃晃,灯笼中微弱的光芒也跟着四处摇晃,远处隐隐传来一阵狗吠声,将夜半衬的无比可怖。 车夫奋力的挥舞着手里的鞭子,归心似箭,马车滚过一段破败的青石板路,一阵颠簸,身后鼾声却是依旧。 大人一旦睡着,便雷打不动的不醒了。 马车驶过,溅起的石板碎子滚入身旁的暗巷里,车夫并没有注意到此时暗巷里正有一只黑黝黝的眼睛往这边望来。 待到马车走远了,暗巷里才传来一阵脚步声,很快便有一位衣衫褴褛的独眼乞儿出现在了巷口,他四处张望着,仿佛在等什么人。 ?M.cijUm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