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子微微湿了,沾了自己的泪水。 季凝攥着帕子没动。 口脂花了便花了吧,让她拿这张说不准是旁人送给简铭的帕子擦自己的口脂,季凝觉得怪怪的。 简铭见她攥着帕子不动,也不计较,便也撑身坐起。 于是,两个就变成了侧对着,一同在榻上坐着的架势。 “手怎么了?”季凝道。 简铭撑身而起的时候,季凝就看到了他整个右手掌都被缠缚着,受伤了? 玉篆到底是没敢把简铭捏碎那只红玉镯子的事告诉季凝。 “些微小伤,无妨。”简铭浑不在意的样子。 季凝倒不好继续问下去了。 可是,包扎成这样,真的只是小伤吗? 季凝心内疑惑。 想想简铭的身份,以及简铭的身手,此处又不是什么危险的所在,能有什么情况让他受伤? 季凝觉得这件事,没有简铭口中那么轻描淡写。 两个人相对枯坐了一会儿,谁都没说什么。 还是简铭先开口:“你现下身体觉得如何?” “无妨。”季凝垂眸道。 简铭眉心微挑,品出了季凝语气中的疏离意味。 他方才对她说无妨,她此刻便也对他说无妨。 简铭没作计较,而是转开话锋道:“若是觉得不难受,与你说几句话。” “侯爷请讲。”季凝依然低眉顺眼,疏离之感更甚。 简铭知道她心中委屈,默叹一声,面上温和,问道:“当日,你入府的情形,可还记得吗?” 季凝愣怔,根本没有想到简铭竟会问这个。 方才简铭轻轻为她擦去的泪水,暂将她的委屈冲散了,此刻一股脑地又都翻涌了上来,季凝再次洇湿了眼眶。 “侯爷问我当日嫁入侯府的情形吗?”季凝语声微哽,特意将“嫁”这个字眼儿咬得紧。 简铭愕住。 他看到了季凝双眸之中又有晶莹闪动,于是他很有些话后悔了。 有些话,他想与季凝谈开,却不想让季凝因之而难受、委屈。 那样的事啊,放在任何一个女子的身上,都是屈.辱吧? 何况季凝? 回想当日嫁入常胜侯府是怎样的光景,季凝便觉得鼻腔里酸涩得紧。 往事不可追,简铭现下却大喇喇地来问自己,是想如何? 季凝很是告诉他,她当时是怎样的盲婚哑嫁,她当时是怎样的忐忑于前路未卜,她当时是觉得怎样的哀戚…… 所有这些,都梗在季凝的胸口,想要倾诉。 “我当时,亦被蒙在鼓里。”简铭忽道。 季凝呆住,所有的心里话,都因为简铭的这句话而退出了一箭之地。 原来他当时也…… 季凝愣生生地盯着简铭。 她以为简铭是知道的,她以为…… 季凝的脑中电光火石般地忽闪过许多的念头—— 她想到了简铭在那个夜晚的突然出现,想到了祠堂前无声的对峙,想到了简铭对待二太太的态度,还有老太太…… 简铭与季凝对视,缓缓点了点头,肯定了季凝的猜测:“原来的婚期,根本就不是那一日。” 简铭顿了顿,眼底有一瞬的幽暗,但到底也没打算对季凝隐瞒:“我根本没打算娶你。”m.CIJUM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