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 裴钱看了看自己小碟里的瓜子,再看了看对面郑大风的,竟然连碟子都比她大啊,这就有点过分了吧? 裴钱竖起大拇指,不情不愿地道:“你这待客之道,我服气!” 郑大风伸手虚压了两下,笑道:“记在心里,别挂在嘴上。” 裴钱盘腿坐在凳子上,狠狠嗑着瓜子。 陈平安摘下养剑葫芦放在桌上,问道:“能不能喝一点儿?” 郑大风剥了个盐水花生,摇头道:“滴酒不沾,最近喝不了。” 赵姓阴神缓缓道:“六天后,节气大寒,在苻家的那座登龙台,郑大风会跟苻畦有一场不死不休的大战,也就是说最后能够活着走下来的人,只有一个。如果郑大风死了,倒也简单了,我们上去帮着收尸就行,没什么危险,苻家既然打杀了一位九境武夫,面子挣够了,乐得大度些,不会再跟一间灰尘铺子过意不去。” 发现陈平安望向自己,阴神苦笑道:“当然,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郑大风死在登龙台上,他死了,我就连阴神都当不成,何谈庇荫子孙?所以哪怕登龙台到时候布满术法禁制,我仍有法子闯入其中。不过如此作为,无非是让郑大风晚死片刻,到时候你陈平安一旦选择执意出手相助,就会是一场大乱战,不说金丹元婴,恐怕只要是个中五境修士,除了范家,老龙城五大姓都会来踩上一脚。” 陈平安点头道:“这是最糟糕的结果,我已经知道了,再说说最好的情况。” 阴神心中略有讶异,这趟倒悬山往返之行,陈平安似乎变了许多,只是阴神本就形象缥缈,面容模糊,有没有表情旁人也看不出来。他继续说道:“郑大风三拳打倒老龙城第一金丹修士楚阳后,与手持一件半仙兵的苻家元婴老祖,大战了一场,苻家经营老龙城这么久,府邸那块,早已被打造成类似书院、道观的小洞天福地,所以那场架,打得并不轻松。” 郑大风嗤笑道:“示敌以弱,我要干倒的,从一开始就是老龙城城主苻畦。如果不是我故意压着境界,那个拿把破铁枪瞎晃悠的老家伙,早给我撂倒,再往他老脸上吐口水了。” 陈平安不太相信郑大风的言辞,阴神笑着点头道:“郑大风说得不算太扯,他那会儿,确实是不愿意过早暴露真实境界。” 陈平安心中了然,这符合郑大风的性格脾气,换成李槐他爹李二,可能就不会这般藏掖。 事实上在当年的骊珠洞天,除了齐先生和杨老头,以及李宝瓶的哥哥李希圣,恐怕这条老光棍看门人,才是那个学问最大的人物。懂得越多,所求越高,一身拳意反而不如李二纯粹,毕竟欲多则心窄,所以郑大风当初的破境,才如此艰辛,以至需要陈平安和那《精诚篇》,来当他的传道人。 陈平安问道:“是丁家的女婿,那个带着媳妇回娘家的桐叶宗嫡传弟子,害得郑大风受伤这么重?为何会谈崩,以致大打出手?” 郑大风脸色阴沉,撕了一块酱牛肉干丢进嘴里。 赵姓阴神笑道:“好家伙,来头还真不小,一到灰尘药铺就开门见山说了一大通,大致意思就两点,一个他叫杜俨,是桐叶宗那位中兴老祖的嫡长孙,再一个他杜俨当年在老龙城遮掩身份四处晃荡的时候,那个姓方的年轻人的祖辈,是他屁股后头的小跟班,到了年轻人这一辈,是独苗,所以希望郑大风卖他一个面子,别让人家断了香火。只要郑大风点头答应,他许诺桐叶宗会站在灰尘药铺这边。” 阴神瞥了眼一直偷瞄那只养剑葫芦的郑大风,冷笑道:“九境武夫,就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明知道杜俨身边站着个玉璞境修士,还不当回事,还敢笑话人家上五境修士,竟然乐意给人当狗乱吠。郑大风,现在如何?想不想喝酒啊?想喝就喝嘛,反正你是天下无敌,苻畦不过是十境元婴巅峰,外加至少一把半仙兵,又有登龙台地利而已,还不是照样被咱们郑大爷一拳撂倒?” 郑大风翻了个白眼,一只脚踩在长凳上,勾着肩膀,浑然没当回事,就是喝不了酒,确实有些难熬。关键是陈平安这小子不厚道,自己明明说了滴酒不沾,你陈平安也不喝酒,那就拿回去老老实实别在腰间啊,你还揭开葫芦的酒塞算哪门子事? 陈平安点了点头,好奇地问郑大风道:“范二只跟我说你之前去方家,撂了句话给那个年轻人,是什么?” 郑大风将手中花生壳丢在地上,眼神淡漠,道:“要那家伙生不如死。老赵会些邪门歪道的禁忌手段,到时候那小子有得享福了。” 直到这一刻,陈平安才转头,对身后魏羡四人笑道:“忘了介绍,这家伙叫郑大风,是我老乡,九境武夫。看大门的,我跟他做过几文钱的生意,还是念他情的。” 郑大风笑着向四人抱拳,道:“九境而已,见笑见笑。” 陈平安继续道:“我那把飞剑十五,原先主人就是他的师父。他师父在这几十年里头,好像就收了两个徒弟,郑大风九境,他师兄顺顺当当一路进的十境,就跟咱们吃饭喝水没两样。” 裴钱眼睛一亮,这路数适合自己哇!吃饭喝水就上了那啥武道十境,自己每天还读书抄书呢,要是再偷偷喝个酒,还了得? 郑大风伸手抹了把脸,闷闷道:“你大爷啊……” 屋M.cIJuM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