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颈,到时候再跟你讨酒喝。” 陈平安疑惑道:“那就把酒水拿去啊,还能省去跟我打招呼讨要的麻烦。” 虽说陈平安需要小炼药酒温养体魄神魂,不过如今他的武道修行已经步入正轨,不喝药酒只是修为攀升迟缓而已,对于徐远霞而言,这壶千金难买的药酒,意义非凡。宝瓶洲除了大骊王朝之外的小国武夫,五境与六境一境之差,待遇会有云泥之别。偏居一隅的小国,说不定七境武夫就能影响一国武运,那么有望跻身七境的六境武夫,自然会是小国君王心中的珍宝,奇货可居。 徐远霞看了一眼陈平安,道:“这等药酒,喝了精进修为,且无后遗症,当然是一等一的好东西,但是对于破境武夫的打磨心境一事,未必是好事,有了药酒,难免心存侥幸,以后练拳之时,手上不曾懈怠,心境却松懈了,拳理自然就松垮。陈平安,你以为天底下的武夫,境界修为近在咫尺,分明喝一口就能涨一点,却真能忍住滴酒不沾?”徐远霞望向远方,感慨道:“哪怕明知道最终会阻碍破境契机,可我徐远霞自认平时忍不住。再说了,酒鬼嘛,酒瘾上头,还管什么瓶颈不瓶颈的,喝了再说。” 关于修行路上的心境坚定一事,徐远霞自认不如张山峰,更不如陈平安。 陈平安点点头,笑道:“那就等徐大哥跻身了六境,我再送给你,当庆功酒来喝。” 徐远霞突然说道:“你这次北去,如果有机会路过彩衣国、梳水国,别忘了看一看宋老剑圣、胭脂郡那对孩子,当然还有当初那座鬼宅中的夫妇。” 陈平安笑道:“这是当然。我还要回请宋老前辈一顿火锅,再看看那对孩子修行顺不顺利,最后还要去那栋老宅,尝一尝老婆婆的笋干炖肉。” 徐远霞哈哈大笑,对嘛,陈平安还是当年那个陈平安。他再次拍了拍陈平安的肩头,手上力道有点大,豪迈道:“陈平安,你和张山峰都要好好混,以后有了出息和名声,让我在家乡那边都听得到,到时候我好跟人吹牛,让无数人哭着喊着请我徐远霞喝酒,与他们说你们两个的故事。” 陈平安抱拳打趣道:“徐大哥,借你吉言啊。” 徐远霞站起身,大笑道:“行了,之前胡乱晃荡不觉得有什么,这一惦念起家乡,就跟肚子里酒虫造反,不喝上一口就难受得要死。哈哈,家乡便是那坛老酒了,这就行去喝去!” 陈平安跟着起身,道:“那我陪你去住处拿行李,再送你走一程。” 徐远霞瞪眼道:“别婆婆妈妈的,这一点你要学张山峰,说走就走,多爽利。” 陈平安白眼道:“就他?这会儿没哭就算有出息了,不如咱们赌一赌?” 徐远霞揉了揉下巴,坏笑道:“那我赌张山峰偷偷一个人,背着他师父哭惨了。” 陈平安也揉了揉下巴,一样笑道:“咱俩这叫英雄所见略同?” 徐远霞笑着大步离去,突然想起大晚上,说不定村庄里的妇孺已经休息了,便收了声,背对着陈平安,挥手作别,毫不拖泥带水。 陈平安站在原地,有些离愁。 约莫两炷香后,裴钱迷迷糊糊跑过来,找到了陈平安。夜间奔跑于黑漆漆的大小巷弄,有些吓人,所以她额头上便贴着那张黄纸符箓,一见陈平安便好奇地问道:“大胡子叔叔怎么跑路了?是不是欠了师父的钱还不起,没脸见人,才要大半夜溜走?” 一想到可能是这个原因,裴钱就有些糟心,狠狠一跺脚,以拳击掌,恼火道:“这个穷鬼大胡子,也真是不仗义,没钱还债,可以私底下跟我借啊,我又不会跟师父泄露他这种丢人的事。” 裴钱虽然觉得陈平安在遇到本事不高的年轻道士,以及嗓门极大的大胡子后,这一路就走得特别开心,仿佛比挣了许多钱都要高兴,可转念一想,其实从在山坳遇到那头黄色地牛开始,自家师父一直赔钱来着,这不先前就送了张山峰一只青色木盒,好像一方什么法印?然后就是请徐远霞喝好酒。可是从老龙城到蜂尾渡,师父哪里舍得每天拿出桂花酿和水井仙人酿? 好像结交江湖朋友,么(没)得意思啊,从头到尾尽贴钱了。 陈平安笑着摇头,道:“你这位大胡子叔叔,只是想家了而已。以后我们可以找他去,哪天你自个儿闯荡江湖,一样可以找他,到时候你也应该可以喝酒了,记得带上些好酒。” 裴钱摇头道:“江湖险恶,酒水太贵,我决定不闯荡江湖了。” 陈平安拧着她的耳朵,佯装生气道:“小小年纪,跟我说江湖险恶?” 裴钱踮起脚尖,求饶道:“老魏和大胡子叔叔都这么讲,我就是觉着特别像江湖好汉,所以随便说说的。” 陈平安松开手,笑道:“六步走桩,回去睡觉。” 裴钱如今走桩已经有模有样了,只是剑炉立桩依旧不得其神。至于那个天地桩,裴钱倒是很想学,就是学不会,因为目前连架子都撑不起来。 一夜无事。 山村鸡鸣极早,陈平安起床后,没有出门散步,因为再过两刻钟,这个村子里的习武之人就会聚众演武。这是村子里的惯例了,早晚两次,年复一年,雷打不动,只要是男子,无论青壮还是少年,皆是如此,便是女子想要参与其中,一样没有忌讳。 毕竟走镖一事,没有一身扎实武艺,挣不来一块金字招牌,而按照学塾先生的说法,陈氏子弟行镖走江湖,靠着族长M.CIjum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