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入道时,想的自然是为族人复仇,全了还剑因果,之后便自由自在的度过那或许非常短暂的余生,但入道近千年,对这世界的看法已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甚至连对真相的追求都不再那样坚定,因为她已知道,真相、过去,都会因为未来的改变而改变。 越是往上走,便越发觉这世间牢不可破的要素实在太少,该选择什么作为自身的坚持,实在难以抉择。而她又常常处于眼下这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局势之中,自己的一言一行,或者会对大势造成不可逆转的影响。便如同此刻,竟卷入了南鄞洲灭洲之战中。若没有丝毫彷徨,那反倒显得过于刚愎自用了。 阮慈望着远处那奋力往前游来的二人一兽,道心逐渐澄澈下来,观览着两位少年心中情念,不由又沉思了起来。无数玄妙问题在心中如同金莲一般开开谢谢,又有一部分神念始终在解读星图,如此又行了数日,岳隐便被昙华宗洞天的神念发现,当即附近便有两个昙华宗大和尚赶来,查问了岳隐身份,得知他是为了护卫昙华宗而来,便赏给他许多灵玉,又将他编入小队中,在昙华宗山门附近巡逻搜救,将幸存凡人带回山门之内特设的一处小洞天中。 第259章 流毒甚广 “圣丹大师,似乎东南、西北两处都有生机浮现,我等是否要分道而行?” 忽忽数月过去,岳隐已与这支小队中的其余成员十分熟稔,这支小队多以昙华宗下院比丘为主,在山门脚下的破碎小洞天中寻找凡人的踪迹,要知道此时南鄞洲本体已很难让凡人存活,没有搜索的必要,但这些空间残片却或许还有不少凡人,被残破法则庇佑,躲过了那一波又一波的灵炁浪潮。 岳隐乃是剑修,遁速奇快,在队中作用不小,本队队正圣丹大师对他也颇为青睐,闻言合十道,“这却不可,此处空间法则已极为残破,可能随时湮灭,诸位师兄勿要离小僧太远了。” 他是罗汉高僧,修为相当于元婴修士,其余比丘多和岳隐修为相当,但圣丹大师依旧极为谦逊,却也不乏决断,阮慈在岳隐内景天地中瞧见,也是暗暗点头,心道,“便是一样听天由命,也并非人人都和岳隐一般,佛门弟子的情念似乎都较稳定平和。” 众人此时正是生在一处扭曲山水之中,这是昙华宗下属的一处秘宝洞天,但大多都在中央洲陆的功法中碎裂湮灭,无数宝材就此不存,灵炁还归天地,又引来潮爆,这巨量灵炁冲刷过残片,竟连残片的世界规则都被扭曲,众人放眼望去,连山林中偶然可见的小兽,身上都有皱纹,好像一张纸被折过几下,留下了波浪一般的条纹。 圣丹大师心念一动,便将那小兽捉来,投进内景天地中,微然一叹,道,“蝼蚁尚且偷生,何况血肉之躯?悲哉,悲哉。” 在南鄞洲如今的境况之下,莫说兽命,便连修士的命都极不值钱,众人此时外出活动已是冒着极大风险,岳隐曾便亲眼见到身边一位比丘,无知无觉地经过一道隐形的空间裂缝,内景天地被直接割断,当即便受了重伤,不出十数日终究含恨陨落。但圣丹大师却依然视万物为子民,一片慈悲之心,难免令人仰慕。岳隐亦不由在心中诘问阮慈道,“昙华宗上下从来都是这般虚怀若谷、有大慈悲,你们中央洲陆连这般宗门都容不下,将来总有一日,要在周天内生起浩劫!” 阮慈道,“和你是说不通道理的,反而念兽或许能懂,你既然这样想,不妨问问圣丹大师,为何南鄞洲这么好,中央洲陆还要发兵攻打呢?” 岳隐虽然不喜她鄙薄自己,但仍被阮慈说得心动,双手合十也行了个佛礼,问道,“大师,洲陆攻伐,历来都只是为了掠夺资源,又或是争抢灵宝,我原本以为中央洲陆来袭是为了那柄东华剑,但如今他们已然得剑,却依旧不肯离去,还反复掀起打斗屠戮生灵,大有赶尽杀绝之意,却又是为了什么什么?那帮恶徒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呢?” 众人此时正在一张飞毯上团坐,闻得岳隐此问,其余比丘也都转头看来,圣丹大师低宣佛号,叹道,“只因本周天魔法横行、正道衰微,中央洲陆更是流毒已深,南鄞洲已是世间唯一净土,自然为他们所不容。” 莫说岳隐,众比丘也是不明所以,纷纷问道,“小僧愚钝,请师叔/师伯详加开示。” 圣丹大师颔首道,“事到如今,也便没有必要避讳了。” 在这扭曲空间中,飞毯遁速颇慢,亦无风声鸟鸣,飞毯上袈裟垂落、佛光点点,圣丹大师话声幽幽,“此事说来话长,却要从上古时周天大战,m.ciJum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