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斋之帖,早就应该动手了。 · 中域之上,武林门派无论大小,皆域主之派,域主之臣,就算罗刹楼人人得而诛之,没有宗风翊之令,也没人敢赶尽杀绝。 于是就算洛玉辰死了,罗刹楼岌岌可危,形同废地,也还可以苟延残喘。 因为宗风翊没有后令。 · 而若有人杀了他,罗刹楼则再无生机可言,所以没有人敢——即便他并不那么强大,甚至还有点傻。 · 江湖上总有人被称为“疯子”之类,洛玉阳就是这种人。 · 他留下凌司玄,一个人到了这里,本也未想过要为宗风翊拼命,他是最讨厌麻烦的人。 只当走个过场,来过,又归。 便罢。 · 风沙卷起他发冠垂绦,那是乌黑,和发色融为一体,而冠上那颗莹润的珍珠就变得很显眼,在这潇潇之地,成了一眼所见中,弥足珍贵的柔色。 紫衫艳丽,比起霜夜喜欢的那种更艳丽,透着些许粉红,根本不像男子该穿的颜色。 唯一与少年相同的,是衣上也有茉莉——洛城之花,芳名满天下。 · 洛玉阳停马,握刀,然对方身上已毫无杀气。 不但没有杀气,还充满衰意。 筋疲力尽的模样。 · 少年的精神撑不起这艳丽的红,如纸的脸色更显得衰败,却还勉强抬头微笑,像时日无多的悲苦人,在欢迎感情甚好的故友。 · “洛楼主这是要去哪里?” · 洛玉阳终于认出他是那日被萧念安带去的少年,只道:“阁下明知故问,当然是去南边的听竹楼赴会。” · 少年走上前,被风沙呛得咳嗽两声,“洛楼主错了,赴会之地不在听竹楼,那是个幌子罢了。” · 洛玉阳警惕之下旋身而落,仍一手持刀,“阁下何意?” · 猫儿又轻咳两声,于怀中掏出从萧念安那里得来的信,抖开信纸道:“诚引君来仪,南而路小径,暮春漫听竹。不过是骗人玩而已。” · 他亦抽出一刀,将信封正反两页一分为二,那幽蓝繁星赏心悦目,造价不菲,制作不易—— “这信封做起来可颇费心力,若无大用,何需费劲?” · 他笑着将信封吊转了个方向,叠上写着端秀字迹的信纸,那大小不一的亮色星辰皆是加过特殊质料提亮,唯有二十颗,能透出纸上黑字。 一百七十八个字,只有这二十个字得以彰显其幽蓝之上—— · 来携鱼龙醉,且言求识虎。 逆之望龙目,近看引路竹。 · 洛玉阳惊疑之下掏出自己的信纸再看,这二十个字错落无序地镶嵌在整个信文里。而洛玉阳怎会注意这样的刁钻诡计,纵然那信封漂亮,也早就被他扔了。 · 猫儿回头望一眼小路,“所以洛楼主不必去听竹楼,”他拎起手里的鱼龙醉,“永宁以北,乃骊山,龙目为龙眼,哦,也叫桂圆,别名骊珠。按此诗文,望着骊山而去,竹下自有引路者。” · 他将短刀别回腰后,脸色微微好了一些,“楼主若准备好了,便启程罢。” · 洛玉阳不明所以,“我为何要去?我就当个傻子,去那幌子的地方。我便是蠢,谁能说不行?我不愿意去夺什么神兵,去个错地儿更好。” · 猫儿将纸页折了两折塞回怀中,并不失望气馁,仍是一副笃定的样子,脸色虽苍白,眸里却有精光—— “楼主若得了那神兵,献给宗风翊,得他高兴之际,难道就没有任何想要的东西?比如……” · 洛玉阳微微一笑,自知无欲无求,正要驳他,却闻言道—— “比如想娶个媳妇,宗风翊开口,谁能不同意?哪怕姑娘自己也不行。” · 洛玉阳一时愣住,笑容僵硬在脸上,“你是玉山的人,为何要来跟我说这些?” · 少年似在笑他可爱,“我不是玉山的人,我只是想去星罗斋罢了。” · 洛玉阳更不解,“你和萧念安总是相识的,M.CIjUM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