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赶上来的石二郎见恩公又在发善心,不由心生感慨,“唉,天下间缺衣少食的小叫花子不知有多少,好好的金贵娃娃沦落至此无外乎天灾人祸四个字。” 从伍那几年他见惯了战区的孤儿,还有那些为了抢占家产发卖幼子幼女的骨肉至亲,两下一比较,倒是恩公这样的好妖精显得更有人情味。 听他这样一说,宋辞也没了品尝的兴致,把那碗咸滋滋香喷喷还特意用鸡皮翻炒过的麻腐放回案上,“时辰不早了,去县衙吧。” 人有人道妖有妖道,她一条人微言轻的小蛇精还是少掺和天下大事吧,况且连号称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都要顺天而为,自己傻愣愣地跑出来装冤大头不是擎等着挨雷劈么。 不知哪句话犯了恩公的忌讳,石二郎也不敢再轻易开口,只闷头带路朝县衙赶去。 衙门口,两个正在闲聊拉呱的衙役远远看见石二郎便笑了起来,“呦,我当是谁,原来是二郎来了!” 另一个也配合着笑道:“怪道这树上的喜鹊早起就叫上了,感情是为二郎来的!” “二位哥哥莫要取笑!” 石二郎小跑上前拱拱手,“衙上要是不忙,劳您替我通报一声,就说小子求见李公甫李捕头!” “嗨,这话说的见外!” 先头的衙役悄声说道:“捕快班里谁不知道你和李头关系好,哪里就用得上一个求字!你且等着,哥哥我进去招呼一声,保准李头麻溜就出来了!” “有劳有劳!” 石二郎还是那么恭敬,“今日事忙,改天小弟做东专门请两位哥哥吃酒!” “自家人说什么客气话。” 那衙役嘴上虽是拒了,心里却美滋滋的算着日子,等着哪日闲了跟去解解酒瘾。 他们三人你来我往的笑谈全都被耳清目明的宋辞听得清清楚楚,心说这小捕快看着不起眼,却也不是一般人能见到的。 她再定睛细看,两个衙役的印堂一位白中发灰、一位赤中带黑,前者明显是半生操劳却不曾立下寸功,尽管心性不坏可这一辈子只怕就要浑噩下去了;后者则是贪花好色,还极易在女色方面惹出祸事。 不多时,先前进门的那位衙役跑了出来,他身边还跟着一个身材匀称的中年壮汉。 那汉子的五官不过平平,却比常人多了一股说不出的精气神。 “二郎!” 他几步便跨过了县衙门前的台阶,照着胸口就给了翘首以盼的石二郎一拳,“好小子!怎么想起过来看哥哥了,难道家里又买了牲口?” “小弟惭愧,实在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石二郎说着将人拉到街边,冲着一直站在树下等消息的恩公介绍道:“这便是钱塘县衙的李捕头,赵公子的事终归还要落在哥哥身上。” “赵公子?” 看不出来人的根底,李公甫故意玩笑道:“你小子什么时候认识了这般人物,竟然今日才来为我引荐?” “哥哥莫要见外。” 石二郎恳词说道:“赵公子乃是我在从军途中遇到的侠士,与我全家老小有救命之恩。此次因缘际会让我再见恩公,才知道他祖籍竟是钱塘人士,只因少小离家早已忘了乡里何处,这才想要求助哥哥。” “哦?” 李公甫一怔,“这么说来,赵公子是想寻亲?” “非也。” 宋辞拱手淡然道:“师父临终交待,我那家人早就寻不到了。如今回返也不过是因为深山寂寞,想要见识一下故乡的风土人情而已。若是过得顺意,十年八年也是它;若是没得趣味,三两载就散了也不一定。” “这半天给我弄得昏头涨脑,直说要落户不就得了!” 李公甫大手一挥,豪迈道:“要只论咱们兄弟,有二郎一句话那是没说的。但这衙门里真正能做主的可不是我这小小的捕头,只一个管户籍M.CIjum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