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的。 整个新容城都是空的! 这是怎么回事? 黑眸遽闪,一向精明的他,也不由浮出丝困惑。 不战而逃? 有意示弱? 新容城并不大,不到半个时辰,他们便绕行整整一圈,莫说士兵,就连百姓,似乎刹那间都飞到天上去了。 临近天明,傅沧泓令黑狼打开城门,一行人等大摇大摆地走出。 复归营中,傅沧泓立即将军中所有将领召集到一起,简单陈述了新容城中的情况,尔后目光一一从他们脸上扫过:“有什么看法,都说吧。” “恐是疑兵之计。”左军统领陈英向来谨慎,思索了一下言道。 “我觉得不像。”右军统领叶瑜接过话头,“怕是夜天诤另有安排。” 前锋秦进向来刚猛,此时忍不住道:“那到底是进啊,还是不进?总不能老在虎丘这地儿呆着吧?再说,咱们的粮草都快吃光了。” 粮草? 这两个字甫入耳,傅沧泓浑身忽然一震——莫非,夜天诤打的是这个主意? 众将领见他默然,齐齐收住话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你们继续。”傅沧泓面无表情,交待下一句话,便站起身来,独自走出营帐。 望着远处已经缩小成一点的新容城,他沿着适才的思绪推理——如果夜天诤“移空”新容城,是引他孤军深入,再深入,然后再派人断他后路,截掳粮草—— 想到此处,傅沧泓不由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那新容城中,可是连一点食物都没有留下!而大军每日无论是前进作战,还是原地待命,都需要消耗大量的物资! 倘若夜天诤是想以这样兵不血刃的方法取得胜利,那么,一切都可以理解了。 如果真是这样,自己该怎么办呢? 是继续留在虎丘城,等待后方补给,还是——单率一支骑兵,冲过新容城继续向前? 傅沧泓选择了后者。 因为,他是傅沧泓。 …… 代邑。 这是一座比新容城稍大的城池,城墙极其坚固,对于防守,是非常有利的。 是以,当城守丁俊洪听夜天诤说,要放弃代邑继续后撤时,他整个人都惊呆了。 但是夜天诤什么都没解释,只是拿出兵符在他面前一晃,丁俊洪纵有再多的腹诽,也只得从命。 于是,当傅沧泓轻骑至代邑时,发现仍是空城,他只稍稍犹豫,便提马而进。 之后三座城池,皆是如此。 昌都。 站在洞开的城门下,看着上方那两个深镌于石楣中的隶书,傅沧泓眸中闪过丝深色。 “皇上?” 紧随在他左右的黑狼不由低唤了一声。 “驾——” 一马当先,傅沧泓冲了进去。 这次,依然是空城,只是在十字路口处,架起高高的木台,上面正端坐着一人,披头散发,广袖薄衫,正意态从容地操琴。 悦耳的琴声如潺潺溪流般,从他指下泻-出,淌向四面八方。 “皇上?”黑狼刚要拔剑,却被傅沧泓止住。 他翻身下了马背,慢慢走到木台下,微微抬高下颔,看着那个男人。 对方却似根本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更似全身心沉入到自己营造出的另一个境界中,忘却了尘世间的一切。 第二百四十二章:代价 琴声止,余韵悠长。 “好一曲《闲云野鹤》,真是意趣高远啊。”傅沧泓拊掌而赞。 将手从琴弦上移开,夜天诤终于抬起头来,眸华淡淡,落在他的脸上:“原来,你懂。” “是,我懂,”傅沧泓眉峰一挑,“但却并不愿做司空大人的知音。” “为何?” “因为,我心有挂碍,难得解脱。” 夜天诤沉默,半晌,悠悠一叹——和聪明人说话,确实不累,但是,有时候却也寡淡无趣啊。 “那么,你知不知道,今日这场仗,你已经输了。” “如何?” “且看这个——”夜天诤将手探进袖中,缓缓摸出一面红色的旗帜,凌空抖开。 傅沧泓面色甫变。 四目交错良久,他忽然又淡淡地笑了:“果然是这样,那么司空大人,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会兵分两路、三路,甚至是四路了呢?” “你一共分了六路。”夜天诤言罢,又从袖中摸出五面旗帜,逐一摆放在桌案上。 傅沧泓的笑容冻结在唇边。 “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夜天诤脸上的表情平淡依旧,仿佛下方站着的,只是一个寻常的晚辈子侄。 可偏是这样的他,让傅沧泓觉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沉重压力,甚至有那么一刻,他痛苦至极却又清醒至极地认识到——只要夜天诤在一日,他便永远胜不了安阳涪顼。 “哈哈,哈哈。”仰头向天,傅沧泓忽然苍凉至极地大笑起来m.ciJum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