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傅延祈刻意压低声音道,“我好难过。” 傅沧泓还是不言语——他又何尝不难过?只是夜璃歌这样做,肯定有她的理由,他相信她。 终于,夜璃歌收拾好一切,将包袱背在身上,迈步朝殿外走去。 傅沧泓张张嘴,到底什么都没说,只能那样怔怔地目送她离去。 似乎她每一次离开,接下来都会引发连串风波,而他只能无能为力地接受。 抬头看了一眼满院的琼花,夜璃歌深深吸了一口气,毫不迟疑地朝宫门的方向而去。 步出宫门的刹那,她忽然有一种全身松快的舒适——终于,离开了皇宫深院,似乎是回到从前那潇洒自在的女儿之身,没有任何牵挂,无忧无虑,可以像风一般,在天地之间来回飞纵。 “父皇,”傅延祈不由揉了揉自己的双手,“那真是母后吗?我怎么感觉,我怎么感觉——” 他的话语里隐隐含了哽咽,听得傅沧泓心中好不难受,过了许久,他方才慢慢地将视线收回,神情寂廖地道:“祈儿,我们回去吧。” “父皇,”直到走进龙赫殿,傅延祈才小心翼翼地道,“你心里,是不是很难过?” 傅沧泓沉默。 难过吗? 确实。 每次看到她,他都忍不住难过,非常难过,可又没有法子消解心中的难过。 “父皇,我会陪着你,直到母后回来。” 听罢这话,傅沧泓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 …… 东华山。 白云蔼蔼,草木葱茏。 好一个清新脱俗的所在。 行走在这样的地方,你会情不自禁地忘却尘世间的一切——恩爱也好,仇恨也罢,都可以放下。 夜璃歌慢慢地走着。 她之所以离开皇宫,就是想寻一个清静的所在,仔细观一观天下风云,找清楚自己真正的对手。 峰顶。 清朗的阳光勾勒出群山的轮廓,天空蓝得像水一般。 张开双臂,举向天空,夜璃歌惬意地呼吸着,然后盘膝在山石上坐下来,清明心智。 师傅说过,只有不存任何杂念,方能看得见自己的真心。 而真心,即是天道轮回。 她相信,万里长空,会告诉她真正的玄机和奥妙。 终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只有簌簌风声,不时吹进耳里。 她仿佛听到一个喁喁的声音,自九天之上传来,讲诉着久远的故事。 就在她全神贯注之时,一抹人影忽然出现在她身后,静静地注视着她,像是要穿透她的身体。 夜璃歌,你在想什么? 你到底在想什么? 他的手忽然有些发痒——她面朝的前方,便是一道深堑,倘若他运全力,只需一击,便能将她推入渊崖! 可是他却有些踌躇,毕竟,那是名震天下的炎京凤凰,没有人看得清,她的心里到底装盛着一些什么。 你本想伤害她,可是下一瞬间,也许就会被她反噬,尸骨无存。 他不知道,其实现在的夜璃歌,对于外界没有丝毫感应能力,倘若他真下手,说不定真能得逞,但是他的犹豫,很显然给了夜璃歌时间。 等他拿定主意,准备发起攻击时,夜璃歌已然转过身,定定地朝他看过来。 一时之间,黑衣人的身形暴露无遗、 夜璃歌的目光,就像两柄刀,自他脸上扫过,仿佛要洞穿他的灵魂。 “是你吗?”她的音质有些凉。 黑衣人张张嘴,却无言可答。 “我知道,”夜璃歌站起身来,一步步朝他走过来,“总有一天,你会出现。” 黑衣人不言不语。 “世人所为的,无非名利财色,而你,又是为了什么呢?” “你觉得,我是为了什么?” “或者,是不甘寂寞吧。”夜璃歌极目望向极远处,层峦叠翠间,一轮斜阳若隐若现,她的嗓音近乎轻沉,“这世间所有的人,都不甘寂寞,想通过各种样m.cIjuM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