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主人,在哪里?” “就在门外。” “请她内堂说话。” 严思语说罢,将双手负在身后,转身复上石阶。 不多会儿,一名身披斗篷的女子自门外走进,慢移莲步,上了石阶。 “三元,你且退下吧。” 秦三元点头退出,复阖上房门。 一灯如豆。 严思语正襟危坐。 女子幽幽一叹:“大人如今身居高位,便不再记得当年之事了吗?” 严思语的面皮不可细察地微微抽动了一下。 “贱妾卑微,本不敢踏这贵地,只因心头一点相思未了,所以,想求见大人一面,若——” 严思语摆手:“你什么都不必多说了。” …… 且说庭院里,秦三元不时抬头,瞅瞅房门,心中像是有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按说,他是不会理论这些事的,只要按照大人的吩咐去做即可,可是这个女子—— 他又转头,看了一眼那个“仆从”,他那么安静地立在院子,就像一根木桩般,仿佛身周发生的所有一切,都跟他没有任何关联。 这气氛,这情景,还真是诡异…… 第五百二十六章:小不忍,则乱大谋 “你这些年来,难道都未曾许人?” “贱妾若说,此生心中只有大人一人,大人可信?” 严思语没有言语,只是心中微痛。 两人便不再言语,只有桌上的烛火,微微颤动。 “……倘若你愿意,便在此间住下吧。” 女子却站起身来,淡然道:“不用了,为大人声誉着想,贱妾还是离去较好。” “可是——”严思语想了想,“那我替你安排个住处吧。” “也好。”这次,女子却没有推辞,接受了他的好意,严思语这才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你且坐坐。”严思语说罢,站起身来,打开房门,“三元。” “大人。” “你且去找家干净的客栈,订一间上房,嘱咐店家好好照顾。” “是,大人。” “既如此,宛萍告辞了。”女子起身,朝着严思语款款一拜,旋即起身离去。 …… “情况如何?” “……这严思语,还真是个不通人情的狠角色,居然没有留下她,而是安排她去了外面的客栈。” “哦?”站在廊下的男子捋了捋须髯,这却也在他意料之中——严思语多年未娶,朝中人人猜测,他必有一段陈年情事,料不到却是这般。 “大人打算,接下来怎么做?” “此事……”周立轻轻转动着手中的玉球,“万万急不得,若是让严思语察觉出什么来,反倒麻烦,只能徐徐图之。” “是。” “你且下去吧。” 管家再应一声,退了出去。 周立回到书房,坐于窗案前,开始沉思——安排宛萍进京,是恩师的安排,却也是他自己的小意儿——倘若严思语不倒,蔡明捷只怕永无翻身的机会,而严思语如今圣眷正隆,无论如何是不可能“倒台”的,于是周立思谋着,能不能借茹萍这根线,和严思语套套近乎,哪晓得,这位严上卿还真是水泼不进,怎么都无可奈何。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呢? 蹭蹬仕途多年的周立,也觉着自己,有些看不明白了。 而此时,严思语又是另一番心境——宛萍的到来,勾起他心中一段往事,那个时候,他在书院里埋头苦读,两耳不闻窗外之事,同窗们或斗鸡走狗,或八方寻求晋身之途,唯有他,只是抱着书本苦读,被时人讥为书呆。 而这宛萍,却是书院里一位夫子的女儿,生得体态娴雅,性情温顺,工诗书,善琴曲,是书院里不少男子爱慕的对象,可这宛萍单单只瞧上严思语。 她并没有像寻常陷入热恋的女子那样,用各种方式表达自己热烈的爱,只是偶尔守候在窗外,默默地看他一眼。 久而久之,严思语还是感觉到了,但他并没有丝毫回应,一则他潜心求学,实指望将来有一番作为;二来,对于这男欢女爱之事上,他确实比一般人“愚钝”。 如果不是一场意外,也许两人今生都没有交集的机会。 那日恰是仲春,夫子放了假,满院的学子成群结队出去踏青,唯有严思语,仍M.cIJUM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