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陈海也甚是亲热,耐着性子将姚轩潜入敌营所见所闻都说给陈海知道,但此时军中诸将都怀疑姚轩危言耸听。 樊春、文勃源已经加派斥侯渗透到叛军的区域内部作进一步的侦查,这时候召集诸将也是要先研究对策。 “陈海,你样子长得比我还粗鲁,但心思细得跟针眼似的,你说说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屠重锦瓮着声音问道。 陈海虽然将第一大营交给赵无泰执掌,跑去负责潼北大仓,在西园军的权势远不如初,诸多人都认为这是陈海的客将身份所致,但在这时候再不会有人真将陈海当成有勇无谋的鲁莽之将看待。 姚启泰刚才脸都阴在那里沉默不语,但被其他将帅如此无礼的轻视,他肚子里也早就气炸了,这时候也坐直腰往陈海这边看过来。 陈海前些天在潼北大仓所说的话,无疑是能与姚轩所见所闻能对应的,他也想知道陈海是不是早就有所猜测,他也不得不承认,陈海所说的话,在军中比他要更有分量、更有说服力。 见樊春、文勃源、董潘都看过来,陈海哪里会在这时候自讨没趣多说什么,微微一笑,虚晃一枪说道:“樊帅既然都已派人深入叛军营区侦察详情,我们都守在雷阳谷都有半年了,那就耐着性子多等两天,又有什么等不得的?” 大帐里争论不出什么来,还是要等斥侯深入侦察后带回进一步的消息才能做下一步的部署。 陈海不再是军事长官,作为潼北大仓的司丞,更主要的在军司马及主薄等将吏的主导下,保证仓城的粮草弓械储运、发运不出问题即可。 他此时在西园军里的重要性,甚至都不比董潘、吴雄这些受邀请的客将重要,这次也是突发变故,才被召集过来参加军议。 樊春在中军大营给他安排了临时住处,常规军议过后,陈海就先回临时住处,吴蒙、丁爽他们都已经在这里安顿下来了。 …… 虽然在军营之中,但西园军经营雷阳谷三处大营有半年多时间,营寨里却也建了不少永久性的建设,陈海的临时住处就是一处雅致的院子,种有竹兰等雅致之物,附属的院落里还有供随扈集中居住的兵舍。 陈海刚在苏绫的伺候下,解下铠甲,丁爽就将董潘、吴雄、董宁他们迎进来。 “这段时间我在聚泉岭潜心修行,都没有去抽时间来拜访宁郡主与董爷、吴爷……”陈海上前告罪道。 董宁瞥了看在陈海身后、朝众人敛身施礼的苏绫一眼,没想到前些年在陈青身边那个稚气未脱的小妮子两三年间竟然长得如此的清媚明艳,而且竟然没有随陈青回河西,还真留在陈海跟前贴身伺侍着。 董宁瞅了陈海,又瞅了苏绫,也不清楚两人的关系到底亲昵到哪一步了。 董潘可不知道董宁的小心思,陈海虽然还未婚娶,但身边有三五美婢侍候,这在宗阀世族根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总要比那些身边有三五抹胭脂擦粉的美少年要正常得多。 陈海突然将第一战营的兵权交给赵无泰,董潘当时也是措手不及的,但这事陈海也无需跟他商量,他猜测陈海或许是为别的缘故,又或许是受到文勃源或樊春额外的压力;然而他写信将此事禀告世子,世子对此事也不置可否,他也不便就这事多说什么。 董潘这时候赶到陈海的临时住处,还是想知道陈海对叛军当前异常状态的看法:“叛军宁可饿死山中,也不出山一战,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可猜到是什么缘故?” “董爷也觉得姚轩带回来的消息无误?”陈海笑问道。 “姚轩虽然不是什么血勇之辈,但他亲眼看到深山之中有十数万叛军饿毙、积尸深谷之事,应该不会胡说八道,但也恰恰如此,我们才更困惑不解。”董潘这时候还是将陈海当成河西太微宗的嫡系弟子看待,心里的困惑也不会遮遮掩掩。 董潘是董氏在燕京的代表人,即便世子那边没有挑明了说,他也早就猜到文勃源及幕后的英王赢述,真正用意是想要夺太子之位,但他率千余道衙兵,随同西园军进入秦潼山作战,名义上还是受邀参战的客兵,文勃源并不会事事都如数的知会他。 河西那边也没有将所有筹码都押在英王赢述身上的意思,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也是要董潘故作糊涂,并不建议董潘代表董氏太深的涉足进去,这是要防止英王赢述及益天帝最终没能控制局面,他们也能抽身出来。 这半年来,董潘也是早就猜到文勃源、樊春拖延不战的意图,就是要进一步巩固西园军的实力,要将秦潼山北麓打造成西园军的后花园,但是他也没有想到叛军藏入深山半年竟然也没有主动出来寻找战机,更没想到叛军竟然已经大批的饿死在深山之中。 是啊,叛军撤入深山之中,缺粮是必然的,但为何宁可饿死,也不出山一战? 天梁巩梁率千余赤眉教精锐以及十数万黑巾军精锐再加数十万流民将卒,实力可也不算太弱啊。 陈海能瞥见苏绫乍知此事后眼里所敛藏的心惊肉跳,却不动声色的先请董潘、董宁及吴雄到屋里说话,说道:“我幼时得异人传授兵术,知有一策名为暗渡之计,也都写在《练兵实录》用计篇之中了……”M.cijuM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