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义家中找到的贡品去向, 这王义真是害人不浅。 钟至果作为金城大长公主之子, 皇亲宗室, 府中用些贡品, 哪怕是来路不明的, 皇帝心情好呢, 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归还贡品再输铜赎罪,最多打击板子也就没事儿了。 但这次皇帝明显心情不好,下诏着大理寺严办。 钟至果牧守东都,要说多清廉是不可能的,满头小辫子端看皇帝愿意不愿意抓。 看准皇帝意愿之后,接下来就有无数大臣“为君分忧”了。 整个冬日,钟至果与其亲近官员都在奔走,与各方势力博弈, 太子也在其中出力不少。 直到公廨田里改良了植株高度的春小麦再度播种实验,钟至果的处理结果才出来。 几方势力共同作用下, 钟至果的河南牧是一定保不住的, 他被贬去了邵州任刺史。 邵州乃下州,户万七千七十三,口七万一千六百十四。唔,油水是没什么油水了, 但地理位置还行,总比西南山瘴之地或西北苦寒之地要好。 钟家一夕之间门庭冷落,平日来往勤的人家,现在避之唯恐不及。 而王义对钟家的主要行贿对象钟平,被判了流放银州徒二年,这还是看在他是宗室,金城大长公主之孙的面上,不然至少要徒三年。 他的亲亲表妹并不愿意跟他一块儿去银州吃苦,她是父亲离世母亲改嫁有没有兄弟被钟夫人接来京城,钟夫人不知出于什么想法给她立了女户,二人无媒无聘,钟府要勉强她,她就敢去京兆府喊冤。 钟平气得大骂,一会儿骂谢凌雪是丧门星,自从娶了她就没有好日子过了,一会儿骂表妹薄情寡义淫.荡无耻,要不是她眼皮子浅想要那些贡品,家中也不会出事。 总之错都是别人的,跟他半文钱关系都没有。 陈国公府让女儿和离之事,起先许多人都说犯傻毁了女儿一辈子,还说男子置个外室而已,总归是动不了正妻地位的,何必如此较真,谢氏太不贤惠太不大度。 等钟至果被贬谪、钟平被流放之后,世人又说,这陈国公府还真有先见之明,要不然就得跟着钟家倒霉了,那谁谁也是他家姻亲,现在也被连累关诏狱里两个月了都没有音讯。 陈国公与夫人相对而坐,大眼瞪小眼,都对外头那些对嘴饶舌的人无奈了。 “真是……什么话都让这些人说尽了。”陈国公苦笑。 “唉……算了吧,管他们说什么,咱们关起门来自己过日子。”陈国公夫人叹息一声:“这国公的爵位,保不住就保不住吧,总归是我生的儿子没本事,若有本事,他自己也能给自己挣爵位。” 陈国公握住妻子的手,苦涩说:“是为夫没有本事。” 陈国公夫人反握住夫君的手,想安慰他,但一时也不知该找什么合适的话来说,想了想,道:“说起来,雪娘读书太刻苦了,她院里的丫鬟说她时常点着灯读书读到亥时,我都说要她别这么拼了,仔细把眼睛看坏了,她是半点儿也不停。” 陈国公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劝劝雪娘无需如此自苦,咱们家门第再差也是国公,不需要她来光耀门楣,父母兄嫂也不会不养她的。” 陈国公夫人答应着,去跟女儿说了,谢凌雪听了,柔顺笑着答应,当晚还是看书看到亥时。 她没跟任何人说,她这么努力并不是为了光耀门楣,她只是想自己做自己的主,再不被像货物一样嫁去别人家交换利益。 因此,她可以忍受别人的嘲笑,忍受南山书院里被刻意孤立,忍受无数的背后指指点点的手。 因此,她努力地学习一切男子要学习的知识,不懂的就追着书院的博士们请教,每月考核都争取拿到甲等。m.cIJum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