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正道:“说得极是。依你看,要怎么办?”因处理善后媳妇这事,主要在内宅,还是得靠着陆夫人。 陆夫人道:“让她在外面养病养个一年半载的再说。” 一个拖字诀,拖到温蕙成功,身退,回家。 或者失败,安排璠璠的出路,其他人,包括陆正、她和陆睿,该怎样便怎样。 人,得活得起一个担当。 这时间给得可比陆正预期得要长,他道:“不必这么久吧,三两个月可以了。” 陆夫人怒目圆睁:“我说一年就一年!” 陆正忙道:“好好好,就一年,就一年。” 他咕哝:“嘉言守个妻孝又得一年,里外里两年了。到时候他都得二十六了,耽误他再娶……” 陆夫人差一点没忍住。 真想用指甲划开这个人俊美的面皮,看看底下真正的皮相都多丑陋! 蕙娘今日为陆家而去,才两个时辰,他已经开始考虑为儿子续弦! 看着陆夫人脸色不对,陆正也不想招惹她。自乔妈妈去后,她那喜怒无常的脾气收敛了许多,但今天明显不该招惹她。 他心虚地起身:“你好好歇着,我不打扰你了。” 讪讪离开了。 陆夫人将拳伸出袖子,张开。 精心保养的长指甲,折断了一根,指尖流出了血,染在掌心。 第152章 璠璠睡前想吃糖,被教养妈妈劝住了,乖乖去睡了。 教养妈妈临睡前,披着衣衫推开厢房的门,看了眼院子。少夫人养病去了,大丫头罚去别处了,小丫头们去后罩房睡了。 冷冷清清地,处处透着古怪。 教养妈妈也是陆家世仆,以前也在陆夫人跟前做过大丫头,那些古怪可疑之处,瞒不过她的眼睛。 她回到房里取了笔墨,用极小的字写在小小一张纸上,藏在荷包里。 第二日跟陆夫人请了半日假,出了门。 她这样有体面的妈妈出门也是有车可以坐的,有小厮跟着的。但教养妈妈拿钱打发了车子和小厮,只叫回头来接。她自己穿过几道街巷,敲开了一处房子的后门。 有人打开门放了她进去,随即关上了门。 那处房子,若绕道前面,能看到敞开着的正门。 正门有牌匾:监察院开封府司事处。 负责教养妈妈的小旗看到她,惊异:“怎么今天就来了?” 上面要她一个月一报,今天还没到日子。 教养妈妈道:“有情况,所以赶紧来了。” 把荷包里自己写好的东西掏出来交给了小旗,看着小旗放飞了信鸽。 小旗说:“回去吧。” 教养妈妈却没动:“大人,我儿子……” 小旗道:“你好好办事,你儿子自然就无事。” 教养妈妈垂下头:“要……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小旗嘿嘿一笑:“你问我,我又问谁去。” 教养妈妈的头垂得更低。 从前闲磕牙的时候,有人吹牛说,监察院在每个官员的家里都布有眼线。她只不信。 谁知道因沉稳周到而被选为大姑娘的教养妈妈才没多久,监察院的人就找上她来了。 家里只有大儿子在府里当差,不当差的小儿子性子十分灵活,自己在外面做点小食生意。怎么就稀里糊涂让人哄着去赌,欠下了一千两的赌债? 一家子都是身契在主人手里的仆人,怎么能还得起一千两?不还,那些穿黑衣的人就要剁了小儿子的手。 但他们给了她这当娘的一条生路:“也可以用别的法子还。” 她颤颤地问:“什么法子?” “替我们办事。”那黑衣人从怀里掏出掏出了一块牌子在她眼前晃了晃。 监察院三个字明晃晃,照得人心慌。 她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还以为是要她去偷看老爷的公文、夫人的账本之类的,结果都不是。 是要她盯着少夫人。M.cijuM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