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嫂,连夫君都未曾唤过。 温蕙的困惑更深了。 “阁下,”她迟疑了一下,问,“……哪位?” 霍决陡然握住了拳!一颗心沉了下去。 虽明知道岁月流逝,人都该变了。容貌变,性格也变。 可他的记忆中,月牙儿始终是当年那个千里走单骑的飒爽少女,像阳光,像火焰。 只当面前的女子站起转过身来,却是一个珍珠月华般的女子。 这许多年的岁月,都在这一转身间扑面袭来。 惊涛拍岸后,月牙儿便长大了。 其实,若不是知道是她,单凭容貌,霍决也无法认出她来。 所以,月牙儿认不出他,不是太正常了吗? 为什么心脏还这么难受? 为什么仿佛溺水一般的要窒息? 早该想到了。 月牙儿,终究是,忘了连毅。 霍决的呼吸变得粗重了一息。 身体里那头野兽在左冲右突,像是随时要突破牢笼。 危险。 便在这时,温蕙迟疑地,试探着唤了一声。 “霍四哥?” 野兽骤然静了下来,温顺地收起了利爪。 霍决的眸子重新有了亮光,却也晦涩。 霍四哥……是什么称呼? 是人与人之间正常的、有礼的称呼。 温蕙是注意到了这个人的唇。 原来,那不是自然的唇色,他涂了唇脂的。 男人涂着唇脂。 他还知道她的乳名。 仿佛一道闪电在脑海中照亮,许多零碎的信息聚合在了一起。 再仔细看他的眉眼。 当年,她特意好好地看了他呢,告诉自己要记住他。 可终究,那记忆还是在岁月里淡去了。 终究她不再是月牙儿,她是陆温氏。 “霍四哥?”她上前一步,“真的是你吗?” “连毅哥哥”这个亲昵的称呼,再不能为陆少夫人所使用了。 那么,他是不是也该称呼她为“陆少夫人”呢? 是应该的。 但霍决嘴唇动了动,却无法唤出这一声“陆少夫人”。 若这样唤她,月牙儿就从此消失了。 不甘心。 不甘心! “是我。你还记得我?”霍决道,“月牙儿。” 温蕙嘴唇抿了抿,问:“这里是京城,你的府邸?” 霍决道:“是。” 温蕙唇角绷紧,问:“是你让人把我弄到这里来的?” “不是。”霍决道,“是有人为了讨好我,把你送来的。我并不知情。” 霍决说完,便看到温蕙的神情柔和了起来,整个肩膀都放松了。 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欣慰道:“是吗?那太好了。” 虽分离了,陌生了,但月牙儿心里,依然不希望他是那个“坏人”。 在她的心里,他仍然是她的“自己人”是吗? 霍决身体里的兽,蜷缩,收敛住了。 他的心里柔软了起来。 但他的神情却没有放松。 “我还想问你,”他问,“那些人可是对你硬来了?” “没有。”温蕙道,“一路对我虽不怎么样,但也没动粗。我没事,你别担心。” “那你一身功夫,怎么就被人押着当礼物送来了?”形势颠倒,变成了他质问她,“还是这些年,嫁了人,功夫都荒废了?” “绝没有。我是没办法。”温蕙道,“顺德府知府赵胜时,捏住我公公的把柄,要挟索要我。”m.cIJUm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