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是小人。 就和陆正一般的小人。 在这一刻,陆夫人照视自观,甚至都不那么憎恶陆正了。 不过是,人性罢了。 但,不到最后,君子乎,小人乎,又凭什么下定论。 一个人的一生,要盖棺才能定论。 虞玫流着血的手撑住地面,缓缓了站了起来。 她抬头看了看高高的房梁。 早该……这么做了。 温松怀着悲戚的心情,风尘仆仆地赶到开封。 原本陆延十分狡猾,口风里已经铺垫了“可能等不及已经往余杭发丧了”,温松也有心理准备,可能连妹子的灵柩都看不到。 但他万万想不到,开封陆府门口的石狮子上,竟然会系着红绸! 温松大怒! 门子上看见了陆延,也认出来温家舅爷,居然是带着笑脸迎上来的! 温松直接一拳过去,将那门子抡到了地上找牙! “陆府这是庆贺我妹子过身呢!”他破口大骂!“陆家人在哪里!告诉他们温家来人了!” “王八羔子!” “欺人太甚!” 挨揍的门子这才反应过来,温家舅爷是来奔丧的! 怪他这几天拿赏钱拿到手软,竟一时转不圈来了! 门上的几个小厮一窝蜂拥上去,抱胳膊抱腰的:“舅爷息怒!舅爷息怒!” “我们公子今科点了探花!这是前几日迎金花贴时留下的!” “少夫人已经启灵往余杭去了!” 青州离京城比开封近,是以青州那边先得了消息,官府贴里今科科举名次的公告。 开封远些,金花贴前几天刚到,吹锣打鼓地和“进士及第”的牌匾一起送来的。 陆正开了中门迎接捷报使和牌匾。 便是他自己都不过只是进士出身而已,陆睿进士及第,这是光宗耀祖的喜事。陆家不仅系了红绸,还一箩筐一箩筐地撒铜钱,撒了好几天,引得开封府的百姓蜂拥至他家门口抢赏钱,沾文曲星的喜气。 上门贺喜送礼的宾客络绎不绝,石狮子上的红绸就一直没解。 已经没人记得二月里这府里才办过一场白事。 众人劝着、抚慰着,将温松迎进了正厅里,陆正却并不在府里。 “已经去衙门里请老爷了,就快来了。”下人们道。 留在家里的小管事低眉顺眼地和温松解释了情况,又道:“红绸已经撤下来了。” 其实道理温松都懂。温蕙的白事二月里就已经办了,如今灵柩都去了余杭了,陆睿点了探花这种事,当然要庆贺。 只道理归道理,他赶过来为妹子奔丧,看到石狮子上的红绸,怎能不怒。 也不理管事请他先去客房洗漱,只阴沉着脸等陆正。 口渴得狠了,咕咚咚灌了一盏茶,想起来问:“陆家婶婶可在?我先拜见婶婶也行。” 陆家人干的事让人生气,温松也不能不尊重陆夫人。妹子这些年的信里,点点滴滴,都是和婆母的愉快相处。那些琐事和细节都看得出来,不是说假话让他们安心,是婆母真的宽厚开明。 管事叹了口气,道:“少夫人过身,我家夫人遭不住这打击,竟一病不起,如今还在卧床。” 陆延在一旁也抹眼泪:“夫人和少夫人,亲如母女,在我们陆氏族中是出了名的。” 温松怔住,想起妹妹那些书信,终是叹了口气,怒气消去了很多。 又问璠璠:“我甥女呢?” 管事道:“大姑娘在内院,一切都好。舅爷可要先见见大姑娘?” 温松想到自己一身尘土,尤其是现在心情沉重,怕吓着小孩子,道:“先见过陆伯父再说。” 总算改回叫“陆伯父”了,管事和陆延都松了一口气。 陆正匆匆从府衙里赶回来,进门见了温松,过去一把捉住他的手,喊一声“贤侄”便开始哭。 温松的怒m.CiJUm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