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理寺后衙封不平的屋子外几乎围满了官差,不过好在封不平不是旁人,对屋外围满官差这件事并没有什么感觉,依旧专注的研究着面前这具尸体。 这具尸体的死因没什么特别的,就是鞭打之后咬舌自尽而已,不过他手头此时正在钻研尸体伤口在人死后的变化程度,这样一具“新鲜”的尸体于他钻研的东西委实极有帮助,所以,封不平几乎是一回来便扑在了这具尸体上。 这具尸体不错,除了本人咬舌自尽以及肚子上他在她死后下的刀之外,几乎没有旁的死后造成的伤口。 在乱葬岗碰到这样的尸体委实是不错的,而且,这尸体似乎细一闻,还有股别样的味道。 封不平凑近闻了闻,确认了一番。 再三嗅过之后,他才给出了肯定的回答。这也怪不得他,当时在乱葬岗,乱葬岗那些腐尸的味道早已盖过了这具尸体本身散发出的香味,他也只是普通人,也直到此时才发觉了不同。 一想到这里,封不平难得的开始怀念起了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远在洛阳的乔苒。 以她那比看门那条狗还灵敏的鼻子,若是当时在场怕是就能嗅出不同来了。封不平想着再次俯身靠近尸体闻了闻。 甄仕远进门时正看到封不平围着那具看起来惨不忍睹的女尸再嗅来嗅去,他看的一惊,以至于大惊之下脱口而出:“你在做什么?” 紫檀的尸身都已经折磨成那样了,封不平这举动也未免太惊人了,若不是他的手还算规矩,他当真要怀疑这姓封的是素日里伪装,实则是个色中饿鬼,连尸身都不放过。 封不平自是早熟悉了甄仕远的声音,不过在大理寺,他一向是连甄仕远的面子都不给的,是以闻言连看都未看他一眼,只继续盯着尸体嗅来嗅去,道:“我在闻味道呢!” 附近几个官差正是去乱葬岗淘尸的,听封不平这句话说来,胃中顿时一股翻腾,那乱葬岗的味道仿佛还萦绕在鼻子间呢,也亏得封仵作下得了手,哦,不,是下得了鼻。 封不平可不管下不下得了鼻这种事,只依旧专注的做他自己的事。 甄仕远不放心的看了他一眼,确定他没有不规矩之后,便抬脚走到了一旁,一旁盘子里是几颗封好的蜡丸,甄仕远顺手捻起一颗看了看,摩挲轻捻了一下,依稀可以看见蜡丸中包裹好的字条。 听绿意说,紫檀为了将东西放入腹中带出府,特意将一张纸撕成了几分,用蜡丸封好而后吞入的腹中。 这种携带方式甄仕远不是没有听过,毕竟他堂堂大理寺卿,大理寺库房里那些疑难的案子,奇人异事都看的多了,可真正看到,那种感觉还是让人有些不忍,尤其是紫檀面目全非的尸体就在一旁,虽然封不平下刀干净,针脚也齐整,可腹上那一刀痕迹还是让甄仕远略略一看,便忍不住偏过头去。 至于字条里的是什么,将所有蜡丸划开之后就能看到了。 这种事是个细致活,交给一旁这几个没轻没重的官差甄仕远是不放心的,于是走到一旁,自己一个一个蜡丸划了开来。 待到字条一张一张被取出一一拼错完整,甄仕远看向拼凑出的内容,神情复杂。 大将朱元之侄朱赞,长安杏子墓三排六座; 侍郎李平治三女,长安西郊夜林东走七十六卜枯木下; 折冲都尉郑海之子,长安渭水河溺毙未发现; …… 若是一开始看几个不曾明白过来,可一旦看下去,甄仕远已经逐渐意识到了什么。 这是一份名单,一份死去之人被放置之地的名单,有被藏匿进城外墓群中的,也有埋在树林下的,更有直接丢进渭水河中喂了鱼尸骨无存的。 甄仕远看着这拼凑出的名单,双手忍不住发颤。 他未必能知晓名单上的每一个人的名字,甚至有些被提及的官员已经年迈致仕了,可有一些人他还是有印象的。 这些年轻的男女都是“失踪”的人,不少都是被传私奔远走,以至于权势之族以他们为耻,不愿报官的,譬如最上头的两位大M.CijuM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