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布子的人,又是谁?南宫篁?杨之奇?还是别的人? 是谁呢? 是谁在同自己下这一局棋?她不由苦苦地冥思着。 “歌儿……”傅沧泓的声音忽然在门外响起。 “什么事?” “歌儿,你有什么事,别闷在心里,说出来与我商议。” 轻叹一口气,夜璃歌近前,将房门拉开,却见傅沧泓脸上全是焦灼。 “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呢?”傅沧泓觉得自己头顶已经快冒青烟了——他向来最见不得她难受,一见她闷闷不乐,他心里就更不痛快。 “我真没事。”夜璃歌真诚地道。 “我去叫火狼来。”傅沧泓看了她一眼。 夜璃歌微愕,她大概想得到,傅沧泓找火狼来会说什么,会做怎样的安排,但她并没有阻止,心中反而一闪念——或许,让火狼挑搅局,自己反倒可以作壁上观。 主意拿定,她心中顿时畅快了。 …… “主人。” 木椅上的男人抬起头来,淡淡地扫了案前的黑衣人一眼,目光冷利如刀,却沉默着一言不发。 “启禀主人,夜璃歌已然起了疑心,只是不知道主人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男人仍旧静默,只是唇角轻轻朝上勾起。 “主人?” “你且回去,安静地守在天定宫中,什么都别做,继续静观便是。” “主人?”黑衣人显然十分地不明白。 男人也不欲解释——倘若解释清了,在操作时未免会露痕迹,还是什么都不解释的好,反而会显得极其自然。 “去吧。” “是。” 待一切重新变得静默,男人方才站起身,一步步绕过桌案,走到左侧的石壁前立定。 凝眸看着壁上的图纹,他的唇边绽开一丝冷酷的笑——命告啊命告,夜璃歌,你以为自己看到的,便是全部么?不,你看到的,只是你自己能看到的,而这个世界很大很大,每个人的命运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巨大的网,没有人能操控全局。 抬起右手,他猛地一掌拍出,石壁上立即破了个大洞。 男人收回手,满意地看看自己的拳头——不错,就是这样。 一个人离天堂越近的时候,也就是他(她)离地狱越近的时候,夜璃歌,我会让你好好尝尝,从天堂跌落地狱的滋味。 …… “歌儿,歌儿。”傅沧泓接连喊了两声,夜璃歌才神色恍惚地转回头来,“嗯?” “你这些日子,到底是怎么了?总是神思不属?” “我——”夜璃歌欲言又止,她能说什么?那些“子虚乌有”的事?说出来只能扰乱人心,不若藏在心中,细细地观察,分析,她总希望自己能撇开那些表象,得到最正确的结论,唯有如此,才能帮到傅沧泓,才能避开那些潜在的危险。 傅沧泓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在他看来,自己足可以操控全局,好好地保护自己所爱的女人——现在整个天下已然在他的掌握中,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是啊,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真没有什么可忧虑了吗? 午膳后,傅沧泓稍作休息,便前往御书房,他端坐在御案后,拿起一本本奏折,仔细批阅着,今日的他,对一切事宜看得格外仔细——他会尽一个君王的职责,将这方天下治理得井井有条。 天下。 偶尔停笔的瞬间,他也会仔细思虑自己所经历的一切,感情,家国,风云。 喜怒哀乐愁,爱恨纠缠,种种般般,他都一一尝过。 如今在心里,积淀得越来越深的,是一种莫明的沧桑感,十分深重的沧桑感。 第四百六十八章:一个人的安静 “沧泓。” 这日晚间,傅沧泓刚刚回到龙赫殿,夜璃歌便一脸凝重地迎上前来。 “怎么了?” “我想离开皇宫,前往东华山一行。” “做什么?” “一个人静静。” 傅沧泓眼里闪过丝疑惑:“这宫里有谁,吵着你了吗?” “倒是没有,只是杂事太多,我的心始终静不下来。” “好吧。”傅沧泓点头答应,“需要多少时日?” “我不知道。”夜璃歌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想清楚了就会回来。” “需要带什么吗?” “不。”夜璃歌摇头,“我只想一个人,轻轻松松地去,轻轻松松地回。” 傅沧泓心里极不乐意,可是面儿上却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看着夜璃歌走进殿中,动作麻利地收拾包裹细软。 “父皇。”傅延祈不知何时走来,扯扯傅沧泓的衣角,“母后她……” 傅沧泓没有说话,只是拿起傅延祈的手,轻轻握住。m.CIjuMI.COm